菁菁校园  /  正文

菁菁校园

分享为:

命运的逃亡者

来源:其他  作者:乔慧慧   编辑:   摄影:   责编: 更新时间:2016-10-13 09:31:38

点击:

战争是什么样子?我们对战争的了解,大部分是从影视和书本中得知的——枪林弹雨,血肉横飞。关于战争,能想到什么形容词?血腥,残忍,悲愤,还有胜利的欢呼和失败的屈辱。战争是一个刽子手,不仅如此,他还是捆缚人的灵魂的牢笼。《英国病人》通过四个各不相干的人相遇后的故事,来向世人宣告,战争让每一个参与者和波及者都成了命运的逃亡者,每一方土地都是他们的流放地。

不是英国人的英国病人艾尔麦西,父亲是加拿大人母亲是法国人的护士汉娜,意大利的卡拉瓦乔,英属殖民地--印度的英国扫雷兵基普,这四位被战争流放的“英雄”,在一所被军队放弃的修道院里相遇并生活,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段迷乱的故事,他们彼此防备又彼此相依,彼此探寻又彼此扶持。

她凝视着这张脸,努力想认出自己。

——汉娜

因为这场战争,汉娜患上了战争疲劳症。她是一位战地护士,好多护士都患有这个病——见了太多的死亡,以至于不知道自己做这份工作的意义是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救人。她不想成为神志不清、只知道服从命令的战争女仆。有好多从战场退下来的伤兵也是一样,不知道自己在为谁而战,想不起自己的所属军队,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

二战快结束的时候,汉娜坚持要和浑身烧伤面目全非的英国病人留在这个被改为临时医院的修道院—这里被德军布满了地雷。她不想再为了什么正义履行任何职责,她想通过远离战争来走出战争带来的伤害。她想通过拯救和她父亲一样被烧伤的病人来得到救赎,那位英国病人是她绝望的圣人,她照顾他治愈他,如同疗治自己垂死的心灵。这场战争让她失去了父亲和孩子,战争几乎摧毁了她的所有。她失去了信仰和信任的能力。

这样他才感到安全。什么都不透露。不管他们是带着善意、诡计抑或匕首,来到他的身边。

——卡拉瓦乔

卡拉瓦乔是个小偷,在战争开始之前。而且是个有怪癖的小偷。要是他在偷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就会忘我的兴奋大叫,然后忘了此行的目的,最后以失败告终。战争开始之后,他变成了一个间谍,因为他的偷窃技巧。他搞不清楚自己是间谍还是一个双面间谍——战争你来我往,到底在为哪一方做事。他的三根手指还莫名其妙地被同为意大利人的军官给切掉了,因为他要去那个军官家中偷取一份可能会暴露他的胶卷。他是意大利人,还是英军的盟友,还只是一个小偷?不清楚。归属于哪一方,不知道。他需要一个确切的身份来确定他是谁。和好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一样,他弄丢了自己。明着来看他是为追寻汉娜来到了这所修道院,其实,他是在追寻过去的自己。

到了修道院之后,他每天靠吗啡活下去,只有吗啡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战争带给他的痛苦只有靠逃避才能熬过去。他偷用英国病人的止痛剂。到最后他和英国病人一样变成了一个吗啡患者。

你们对世界上的黄种人扔炸弹,你们就是英国人。

——基普

基普,英属殖民地印度人,为英军做事的扫雷兵。也是因为战争,产生了扫雷兵这么不可思议的兵种。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排雷,为英军的前进扫除障碍。他的原名叫做基帕尔·辛格,来自于锡克族,这个家族的传统是老大从军老二从医。基普是老二,本来是该从医的,可是他的哥哥被关进了大牢,他就代替了哥哥去从军。他很崇拜萨福克勋爵,一个地道的英国人,他会下意识地去模仿勋爵的生活习惯以及行为方式。他是一个努力想成为英国人的印度人。

然而,基普对英国的崇拜在美国向日本投放原子弹之后骤然停止,转而对英国人这一身份的艳羡变成了憎恨,甚至想开枪杀了不是英国人的英国病人。

他知道他一直以来的努力都白费了,成为英国人。他是黄种人,盟军却向黄种人生存的土地投放了原子弹,成千上万的人变成了灰烬。盟军绝对不会向白种人投放原子弹。他一直以来到底为了什么?这场战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他到底是谁?在那颗原子弹爆炸之后,他所追求的变成了虚无,他成了这场战争的游魂。

基普的哥哥被抓进大牢,因为言论罪。他的哥哥一直在说“不要相信英国人”。对于生活在英殖地的印度人来说,他们就像是英国人的奴仆、俘虏。基普一直想得到英国的认可,想让英国人把印度人当朋友看待,而不是不平等的下属,可他的帝国从来没有去平等对待他们,帝国任意驱使他们去打仗,没有经过询问、协商。

基普拿枪对着英国病人的时候,卡拉瓦乔说投原子弹的是美国人不是英国人,基普说“你们对世界上的黄种人扔炸弹,你们就是英国人”,到这,不仅是殖民地的问题,还有种族的歧视。

基普到最后强调说他叫基帕尔·辛格,其实是正视了他的真实身份,他想像回到家乡的若干年后,他遵从家族的意愿成了一名医生,有一个美丽的妻子和两个可爱的孩子。他不再是基普。只有成为另一个自己才能找到心灵的归属。

你是谁?

我不知道。你问起来没完。

你说你是英国人。

——艾尔麦西

艾尔麦西伯爵,不是英国人,可他却说他是英国人。或许那时候他就认为自己是英国人。他忘记了自己的国籍。他一直生活在北非的沙漠,是一个地理探险家,就算成为英国病人期间,他的灵魂也停留在沙漠。

艾尔麦西是叛国者,盟军认为。他使用自身掌握的丰富的地理知识把德军引入了沙漠。为了救他的爱人。

艾尔麦西说:“战争开始的时候,我已经在沙漠上待了十年,穿越国境,不属于任何人,不属于任何国家,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战争开始之后这一切都被打破了。所有人,因为国籍,因为民族,因为各种身份被拉进战争,身不由己。判定一个人是谁,只有靠这些身份。抛开这些身份之外,他们还是谁?

卡拉瓦乔说艾尔麦西的灵魂生活在沙漠。艾尔麦西不想要战争赋予他的身份,他想生活的地方,永远是那个没有国籍、种族之分的北非,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探险,寻找失落的绿洲——扎苏拉。

艾尔麦西记忆中的沙漠,就是他们四个人也是更多的人的理想国。彼此生活在一起,没有国籍,没有种族。

这里的花园如此枝繁叶茂,她却连一棵能靠着睡眠的树都没有找到。

——修道院

这四个人,聚集在战争结束后的一座与世隔绝的修道院里,除了他们之外,这里没有一个人驻足停留。他们是命运的逃亡者,每一寸土地都是他们的流放地。即使战争已经结束,他们仍旧无法获得安宁和平静。他们的灵魂被束缚在了这场战争里。他们像被驱赶的野兽,这所修道院正好成了他们安身的诺亚方舟。在这里,远离了战争带来的一切,远离了种种受到毁坏的现实,他们询问上帝,叩问自身,我,到底是谁?我在哪里?

修道院成了封闭的孤岛,他们四个人同样是座漂浮的岛屿,不知去向,不知归处。在修道院里,他们看似相互依存,其实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记忆王国里,希冀找到战前的自己。好似之前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自己。他们每个人孤独又迷惘。汉娜一直不肯接受父亲死亡的事实,卡拉瓦乔怀念曾经那个自信又魅力四射的已婚男人,基普想象自己成了一名医生,艾尔麦西活在北非的那片自由自在的沙漠。对于他们来说,战争带来的伤痛,精神大于肉体。战后的重建,一切物质的都很简单,可以水到渠成;然而,人们的心灵世界依旧在塌陷。

他们希望找到什么样的自己?就是在修道院里这样:我们就是一个真正的国度,而非画在地图上的边界,只有强人的姓名来命名。生活在一个没有身份限定的乐土,自由而柔软。




 友情提示:转载本网文章请注明出处。

 

 

  • 编辑:怀海        

图片新闻